对敌粮食斗争的策略和办法

——经验的总结和介绍

(1943年6月1日)

戎  伍  胜

我们最近缉获敌伪的两个抢粮计划，一个是伪山西省公署发约，拟在今年四、五、六三个月中，在山西抢48000吨粮食 (以小吨来说，约合58万多石，其详细见财经委员会通报第八号)；一个是长治敌人拟从今年四月间开始到明年三月底止，庄上党地区抢6867万斤(约50万石)，其他晋冀鲁豫边区各地，尚未得到具体材料，然根据敌伪报载及敌伪情况看来，亦不能例外，一定也有很凶恶的抢粮计划，不能不引起我们严重的注意！

关于反对敌人抢粮计划，太行分局和师部已有总的指示，这里只谈一些关于对策与工作上的几个问题，作为各地对敌粮食斗争中的根据和参考。

一，敌人抢粮的办法和步骤

  敌人抢粮的办法是多种多样，按各种地区之不同，抢粮的方式也是不同的。大体来说，敌人抢粮的办法不外：

  (一)灌仓。就是把敌占区和游击区人民所收获的粮食，除留一点点外，尽致屯集于敌人的公仓，供其支配，名为配给，实系抢掠。

  (二)征收。敌伪对敌占区的掠夺勒索是无止境的，除掠夺民间所有物资和勒索各种苛捐杂税钱财外，还要按闾、按人口或按钱粮征收大批粮食，索取征收是没有限制死次数的，直至使人民到了水深火热，流于饥饿，还不停止。

  (三)购买。购买有两种形式：一种是以配给制的名义，用合作社的方式，以官定价指向人民征购，名为购买，实际等于白要。一种是统制垄断市场，在“低物价政策”的原则下，以组合商店名义，在市场购买，或者用仇货、奢侈品、消耗品来兑换，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强购。

  (四)抢劫。就是公开明火执仗，包围村庄，跑到民户家中，刨窑挖洞，见粮就抢，不管多少，一劫而尽，有时则用抓票和拷打的方式来挟要。

  其抢粮步骤：

  第一步，准备布置阶段。从政治思想从事动员宣传准备工作，一般是在夏收、秋收前两三个月，为期较长一点，是欺骗式的，用“建立决战体制”、“协助圣战”、“确保军需”、“协和民食”、“保民养民”、“卫护粮食”等等，来欺骗麻醉人民，企图以“匪民割绝”来打断我民众同胞之间血缘脐带，并动员统—组织各种伪组织系统“军政会民”推进这一工作，如以“政府”系统传达政令，分配粮食等，以“新民会”动员民众，保证完成等。以敌伪军警宪等来作后盾、掩蔽、帮助等。此外又派“经济督察专员”、“督促班”、“收买班”等，就地监视督察等等。    

  第二步，是强制实施阶段。一般在收获季节，时间不长，少则十天半月，多则二十天一月多。由于敌人与我民族的矛盾加深，由于敌伪内部矛盾，由于敌人这种抢粮计划与人民切身利益冲突，再由于我政治攻势之开展和各种工作的深入，敌人的这种欺骗麻醉是不起多大作用的(但我们不能忽视这种作用)，动员宣传既不能生效，眼看计划就要落空，因此不得不出于强制实施之一途。于是在灌仓上，就组织收割队、镰刀队，实行集体收割，又组织口袋队、运输队、打场队，合伙搬运，集体打场，随收随打，有一颗装一颗，灌仓一颗。在征收上，威胁伪组织人员强行征收，扣拿伪村长及维持会人员，捕拿民户，限期清缴。一方公开或秘密派大批汉奸暗探潜入各村，调查收获及我方活动，并组织军警宪联合队，实行突然包围，挨门逐户搜索，或组织工作队下乡硬要，此外还用迟缴多加处罚的办法，以辅其不足。在购粮上，则采取独霸集市，强制购买，某些地区并开始抢劫的做法。其对我之购买、征收，则采取封锁、镇压、打击、阻截的各种办法破坏之。这一阶段，是着重他的吸收及破坏我之征购运输等工作。

  第三步，是野蛮的掠夺抢劫阶段。这是在夏收、秋收时或在收获以后半月二十多天以内开始之。时间最长，可以说一年四季均在这种抢劫实施的过程。敌人的强制既不能成功，最后乃出以一种野蛮的掠夺毁坏办法，其在敌占区、游击区逐村轮流，利用夜间包围袭击，拂晓抢劫。抢劫时，并杀人放火，以威胁民众，其对我根据地则用奔袭“扫荡”，每次出发胁带大批民夫、牲口、运输队汽车等。每到一村，驻扎三天五天不等，或走而复来，往返十几次等，轮番清剿，遍地发掘(如去年二、三分区十月扫荡)。

  如果我粮食埋藏不好，必遭极大损失。在某些偏僻小庄小沟，较远地区，或因我军之阻击不能运输时，则将搜得发掘的粮食悉数焚毁。如果正在收获季节“扫荡”时，即场里地中割倒堆放之麦穗，亦一并焚毁(如太北三次反扫荡)，使秸草谷粒同归于尽。这种破坏摧毁，几年来给我们的损失很大，尤以太北三次反扫荡为重。

  以上所谈四个办法和三个阶段，仅就其几年来一般所表现的特点概括而言，在某些地区，有时是合并交织进行的，不能一概而论。

二、我们反对敌人抢粮的对策和办法

  在反对敌人掠夺粮食的斗争上，几年来我们已有一套宝贵经验，并已有好多值得参考的材料(如去年10月17日边府转发二专区X X夏季抗粮斗争的经验，18日边府和师部对保卫粮食的联合指示，三专区去冬对敌抢粮具体办法等等)，在今天粮食斗争的严重关头，最好是都将这些文件研究一下。但敌情是变化的，经验是发展的，敌进我亦进，各地区最好根据各地敌人抢粮计划和情况，定出一套适应于各地的具体办法，然后再系统在斗争中充实之。这里我先谈对敌粮食斗争的三个基本环节：第一，是以党政军民的一元化指挥领导，用我们全面的全民的力量，一致来打击敌人的“总力战”，没有这一个指挥与领导是不行的。第二，抢先一步争取主动。在粮食的斗争上，我们无论什么时候总要争先，掌握主动，一被动就要吃亏挨打。第三，一切斗争是为了敌占区、游击区人民的利益，一切斗争要与广大人民的政治的经济的利益结合起来，否则就要失败，现在即谈几个对敌粮食斗争的对策和办法：

  1．在敌人在进行第一阶段时，在敌占区、游击区主要运用合法斗争，针对敌人抢粮计划，发动人民进行，向敌伪报灾请账诉苦，请求豁免负担。采取隐蔽的斗争方式，在人民中进行政治的思想动员，拿具体例子，揭破敌人抢粮的阴谋，准备对付敌人的各个阶段的抢粮办法。用社会家庭群众关系，在伪军、伪组织中，进行争取工作，抗日快胜利了，要他们做点好事留下后路，不要帮助敌人进行苦害民众的抢粮工作。要指出凡是帮助敌人危害抗日根据地，抢掠人民的粮食财物的，就是死心踏地汉奸，罪不容诛。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，要真正做出帮助“汉家”——人民的事情来。同时要在这时准备好劳力、农具，以便即时收割，并掘好地洞窑窖，以便即时埋藏粮食。各村要互相秘密签订联合抵制合同，要不出都不出，在一村之中进行五家十家联合宣誓，一致反对敌人抢粮，并要雇好“挨打”的村长，必要时出来应付，以备逮捕和拘押。此外在这一阶段，我亦应将在敌占、游击区征粮数目与办法、购粮计划秘密地布置下去，并向人民进行解释，举例说明敌我负担轻重比较，指出对我负担是抗日救国的、光荣的义务；对敌负担是资敌的、可耻的，抵制敌人的勒索抢劫就是革命的。总之一切准备工作均要在此期间作好，因此要特别加强情报工作，对敌伪动向、情况变化，要侦察的清清楚楚，根据各种情况判断，随时决定我们的方策。

  2．第二阶段是斗争最尖锐的，斗争方式主要是非法斗争，但不放弃与合法斗争的结合。在这一期间，斗争主要目标，总的说来是加紧收藏，集中力量，快收快打快屯快藏，特别是敌占区、游击区，要日夜收打，随收随藏。分别来说，在根据地要加紧备战，防范敌人的突然“扫荡”。在敌占区、游击区是反对灌仓，反对派征，加强除奸工作。首先应以基干队、独立营、武工队为骨干，组成军政党的游击支队或小组，把敌人布置的汉奸特务侦探，一律捕捉起来，给以严重制裁。对于那些不可靠的助敌作恶的维持会分子及反革命两面派，要实行突然逮捕，以其情节轻重加以惩处或教育，特殊坏的要坚决杀之。对某些动摇不定，斗争性不强的维持会、伪村公所人员，亦要以“逮捕”的名义请其到根据地来，打垮敌人的维持和基层的行政组织，剪去其爪牙。但对于倾向我之人员、维持会、伪村公所，革命的两面派，应适当的保留几个，以便一面应付敌人，一面为我工作，如果一律逮捕，反会妨碍我之工作。对逮捕的伪村公所、维持会人员，除个别的奸细和破坏分子外，一般应给以优待，不能同犯人一样看待，“逮捕”时要加以解释和安慰，不要捆绑与威吓，并让其带上行李，到了根据地，要给住好房子，吃点好的。县长、村长要亲自接见，经常讲话，给以训练，商讨对付敌人办法，释放时要给以一定任务(如屯粮、购粮、情报，但不能太苛求)，与我取得密切联系。其次，对于敌人那套强制威胁办法，要给人民以教育，不要为敌强暴所吓倒，要坚韧从容不迫的坚持斗争，对敌人的每一压迫摧残事件，要抓紧时机，进行解释，鼓其勇气，对某些受难遭敌蹂躏人家，要给以慰问和援助。我们的游击队的武装活动，其中心任务在帮助我政府进行屯粮、筹粮工作，保卫人民收获，封锁据点，打击敌人的收割队、抢粮队，使小股的敌伪武装和伪行政人员不敢随便出扰。如去年X X县全县造成了恐怖局面，敌伪军警宪、伪组织人员均互相推诿，不敢出城一步，最后一个秘书硬着头皮出来，恰巧碰上我游击队打了一粒子弹，从此伪组织人员，  视“下乡”成为畏途。一九四二年粮食斗争的胜利，虽然由于党政军民的统一力量，而部队的热烈英勇出击，则起了决定的作用。

  3．第三阶段是决定胜负的阶段。第三阶段的斗争方式，主要应以合法斗争，配合非法斗争。由于战争的延长，经济的恐慌，敌人改变抢粮计划是很困难的，我们必须以各种斗争方式，准备应付这一长期残酷斗争的局面。这一期间主要斗争的目标，在敌占区、游击区仍是反对灌仓，反对强征，打击破坏敌人的抢掠吸收的计划。在根据地须彻底实行空室清野，完成屯粮、藏粮财政任务。敌占区、游击区一面应加强站岗放哨各种戒备，组织内外情报(在敌点线内建立情报工作)，随时侦察敌人的动向，严防敌人的突然包围，洗劫村庄，杀人放火。必要时某些较大的基点村庄，应实行平时分散，以防敌人的抄袭，如去年X X县敌人，曾经数次出动伏击我运粮，奔袭我某些斗争强化之村庄，可是一出据点，不是到处枪声，便是风闻各村，因此奔袭伏击均落空失败。一面仍应加紧武装活动，开展格子网内游击斗争，阻截、伏击敌人抢粮，将截夺下的粮食，奖励民夫，提高运费，抢运至根据地，顶敌占区的交纳公粮。如果在压迫的万不得巳时，要掌握时机和情况变化程度，立刻灵活转变斗争方式，由非法转到合法，用种种办法欺骗敌人，贿赂汉奸，以求缓和局面，等待有利时机。那种不顾情况，死僵坚持，是要失败的。如敌人的警备队来要粮时，要把粮食撒在家地院街，对敌人说：“这是八路抢走了”，反过来向敌人哭诉说：“没有办法”。或者在敌人来前头一晚或当天早上，故意要扔几个手榴弹，放几枪，告诉敌人说：“八路刚把粮食抢走了”，或者引上敌人到各家、各户看一下，拿出一些破烂家具衣服等物，交敌人带去抵作公粮。注意应付敌人，要找老弱残废的，年轻壮丁、青年妇女绝对避免接近。要与伪军约好，学习去年X X县伪军，当他们跟上敌人抢粮时，一遇我军阻击，即仓慌逃散，并把敌人也拖走，效法X地伪军把抢到大车上粮食也偷空掷到高粮地里，扬长而去。去年X X县伪军曾将我民夫的运粮加以扣留，后经我X县长亲给他们写了一信，说“抗日快胜利了，请留点后路，把我们的粮食释放回来吧!”后来他们真个把粮食放回来了。我们斗争的策略，是欺骗敌人，利用伪军、伪组织人员(必要时给他们送点礼给些钱)，尽量拖迟时间，做到不缴、迟缴、少缴、断续的缴、又缴又不缴，缴坏的，这一切是为了减轻对敌负担，顺利完成我们的收藏粮食，交运抗日公粮及吸收粮食的任务。

以上所谈的是几年敌我在粮食斗争中的经验积累的简单总结。由此说明，我们在第一阶段中如果没有做好合法斗争，没有合法斗争成熟的准备，非法斗争就不能胜利。如果没有非法斗争的胜利，就不能动摇敌人的计划和迟滞敌人的行动。反之，如只有非法斗争，没有合法斗争的以为其后，则非法斗争便不能继续坚持下去，那就要失败。今后敌我在粮食斗争上，是更加严重尖锐化了，情况变的很快，我们应该随时随地研究了解敌人情况，领会过去经验教训，根据事态的新的发展，根据既得的经验，来决定新的对策，这样才能战胜敌人。

三、如何在反对敌人抢粮的斗争中完成我们财粮的任务。

衡量粮食斗争胜负的标准，一个看资敌的程度，一个就看我们的任务完成的如何，二者缺一不可的。我们财粮的任务：

   第一，保卫夏收和秋收。收获是农民一年四季辛勤的所得结果，如果为敌人抢去或摧毁，那是致命的损失，所以我们号召要快收，要动员男女老幼一体上地参加收获工作，政府应定一定时间停止支差义运，并组织军政机关人力、畜力帮助人民收获。而民间相互之间，亦可实行劳力互助，学习陕甘宁边区之“变工”、“扎工”方式。村级政权应特别注意组织劳力，解决贫苦劳力抗属收获问题。收回场中要快打、快晒，几年来有些地区是白天收，晚上打，这种作法收了很大效果，各地应该普遍仿行，在某些敌占区、游击区，尤要利用夜间收打，要加强站岗放哨和情报工作。游击支队小组，可以深入前方活动掩护，为防止敌人“打公场”起见，可以不把所收庄稼拿回场中，应在野地山沟中晒放，或拿回屋内偷打，如果情况紧急时，则不论在地、在场、在家之割倒庄稼，均应分散掩藏，以免敌人发现烧毁。

   第二，屯粮。统一累进税税则及敌占区简便累进负担办法均已颁布，各地区要遵守时间，进行调查评议，将分数定好，将应缴纳公粮按分分配妥当，每户应出多少，均要事先算好，赶到征收，争取一天两天即全部收齐。粮食要交好的，不要掺糠、拌土、过湿的，去年的粮食太坏了。进秤升斗要统一，禁止大斗秤入，小斗秤出，应按边府规定比例来交，不要交的玉茭、黑豆、杂粮太多了，影响部队生活。交粮时区村公所一定要负责逐一检查，不能以开收条顶作缴公粮，有瞒上自欺之情事。在征收新粮时，还要附带清理过去旧欠，去年长垣、潞城这一工作进行很好，某些玩皮刁滑之户，如果一迟缴即讨便宜，那会助长恶劣抵抗之风。在我进行征收时，某些敌占点线村民，也要派给他们数目，让其定期送出，去年X X县X X村曾自动要求派缴公粮，还要政府“亲自开收条子”，提出“不要把我们划在圈儿外，当成X X，我们也要为抗日尽点义务！”在敌占区、游击区征收，还是按过去规定，要按其资敌及经济情形，敌我力量对比，适当分别减轻，不能同根据地用一样的派法，不能缴纳公粮的，也可折征一部分货币(伪钞也要)，甚至于还可收些实物，但折款和实物占的比例愈少愈好，多了不只赔钱，而且影响不好。

   第三，购粮。主要在西线，东线需要注意出口，向敌占区游击区购粮之目的，是在掌握物资，反对资敌和配给，防止敌人吸收，以及调剂人民之需用。我们的购粮，是完全以“自由买卖”原则，利用价格差额米进行的，非至万不得已时，决不用征购、派购的方式。过去经验证明，派购粮等方式是不好的，会损害敌占区工作开展。原则就是用“自由”反对敌人“强制”，用“平均价格”反对敌人的“低物价政策”。购粮时要通过各种关系，商人小贩伪组织都可以，并要组织“露水集市”；买卖进出，均要现钱交易，或用货物兑换，避免赊账和短欠，要劝告同胞，有商品余粮要卖给抗日政府，不要随便让敌人购走一颗粮食，购走一颗，即等于帮助敌人一份力量，防止敌人低价强购，遭受不应有的损失。在吸收价格上，我应根据市场情况，主动的提高或降低，那种保守死定一个价格的观点是应该反对的。关于购粮工作，各地工商局调剂所有很好的经验(参看西营德义兴工作简述)，我就不多谈了(关于粮食出口以后专门再谈)。

   第四，运粮。运粮有两种，一种是抢在敌占区、游击区征收公粮和购粮之前，要及时运到根据地心腹区；一种是根据地要把屯粮运到一定地区，以便取用。这里只讲敌占区运粮，我在敌占区、游击区征收和购买的公粮，只有运到根据地，才算到手。从敌占区运粮是一极艰苦细致的工作，费力相当的大。各专区、各县同志，应该很好的研究，去年X X县，先前运输出了好多毛病，自后采取自愿结合原则，几十个人组成一队，由他们自己推选一个队长，一个政治指导员(在里边作政治工作)，不分小组或班，将口袋牲口编成号数，打伙住宿地点均设有站口或招待站，负责交接粮食和烧开水、熬米汤，办理住宿等事宜，结果运输脚户虽苦，而很少怨言。政府所派之监督指导运输人员要态度和蔼，与民夫同甘共苦，时时征求他们意见，要让他们多讲话，发扬民主友爱的精神，这样就使敌占区民夫有一种感觉，一到根据地，就象回了自己的家，敢说敢道了，商品粮出运钱还好说话，运公粮如果太多，可以多少拨出一点粮款，在打伙住店地方，熬点米汤，买些纸烟给民夫喝吸，这样更会使他们高兴，觉得“根据地究竟不一样”，必要时还可多少津贴些运费，以便抢运粮食。但在运输时，严防三件事：一、保守秘密，防止敌人的伏击抢劫，以免损失；二、是注意某些不良民夫和店主偷劫调换；三、是严防旅途店伙盘剥和交接的为难。此三件事解决了，就算完成大半运输工作。

   第五，藏粮。不论公私粮食，在战时一经到手，便须赶快埋藏。几年来各地区有很好的藏粮办法，均可继续研究，不断改善之。去年黎城的藏粮办法就很好，边府曾在12月21日通报全区介绍过，请各地参看。商品粮因工商管理局采用了由合作社负责储藏的办法。在藏粮期内，粮食行情涨价，按一定比例给合作社一点，这已收了很大的效果，现在一般已无多大问题，而公粮和民间的藏粮，一年来虽有极大的改善，但每次“扫荡”或“袭击”总或多或少有不应有的损失，这应该引起我们十分注意！藏粮要注意下列四点：

   (一)分散。特别是公粮，要责成各村，组织一定民户，分组储藏和保管，一个地点空洞，不能超过100石，一般应以一二十石或三四十石为标准。

   (二)要保守秘密。根据藏粮空洞地点，要事先肃清村中汉奸、间谍，不要让坏人知道。藏粮时一般应于夜间进行，并由民兵在附近戒严站岗，禁绝事外人之来往参看。

   (三)要远离大道、远离村庄。那种在房间、院内、墙根或村内附近小沟里埋藏的办法是要不得的。

   (四)要深，浅了容易为敌人发现。要讲究一点科学，严防潮湿腐烂，左、黎一带，藏玉茭不剥去棒子外边包皮和顶须，头向下立放，可以经久而不坏。此外，在藏粮前，要宣布，不按照规定埋藏者，给以处罚或没收，藏粮时要组织专门检查队负责，深入逐村检查(如去年一旅在黎城，四分区在乎顺检查三次以至六次者)，不合规定者，重行埋藏，并要施行五家十家联合保藏粮食，保守纪律的宣誓。藏粮后，要发动各村民兵，相互比赛检阅，如发觉有疑点，可以插一记号，以资评定优劣，要宣布偷盗空室清野处治办法，警告坏人小偷，加以注意和警觉。如情况许可，在一定时间，要揭开晒晾，以免日久损坏，平时还应注意检查，以防偷盗。

四、粮食斗争与其他工作的配合

   粮食斗争工作除与除奸、反蚕食、争取伪军、伪组织工作联系外，主要应与政治攻势密切配合，去年粮食斗争的胜利，结合政治攻势，也是一个重要原因。事实证明，没有其他工作的配合，孤立的进行粮食斗争，是不会胜利的。去年开展政治攻势，我们有“七七”宣言，二年胜利作资本，敌占区的人民和伪军、伪组织，看见胜利在望，都乐于和我们接近，认为缴纳抗日公粮是“反攻粮”、“胜利粮”，非常踊跃，给我购粮是“准备战后救济人民”，有些人说：“八路军研究有眼光，现在倒准备战后事情”。如果说去年情况是有利于我们的话，今年是更加有利，更接近胜利了。一年来，反法西斯阵线的同盟国，有斯城之捷，北菲之胜，最近敌人又退出阿图赛，第二战场很快就要开辟，法西斯匪帮德意日，眼看就要崩溃死亡，我们要拿这些例子，抓紧每个国际战争同盟国胜利的消息，深入敌占区普遍宣传，并向敌占区人民宣布我们八路军、决死队，永远不离开华北，要与华北同胞同生死、共患难，坚持华北抗战，以求胜利幸福日之到来，争取敌占区广大群众人心向我，提高抗战情绪，增加对敌斗争的仇恨，那么粮食斗争，就一定会胜利。

   最后我觉得这次对敌粮食斗争，从现在即可开始，展开麦收斗争，特别要准备秋收前后的更严重的斗争(今年九月到明年一月底)，在与敌展开全面粮食斗争时，我党政军民的领导机关，要把握火侯，一面要分派人员到各地巡视督导，一面要时常用电报电话督促指示询问。去年敌人扫荡武乡时，四专区藏粮工作甚迟，后经刘师长再三给一旅分区司令打电话，指示他们“粮食损失由你们负责”生了大效，今后仍应如此，具体意见就是建议每个专区专员一级高级干部要分赴各县，每个县要有一专员级领导者，在县统一指导对敌斗争，这样才可指挥一元化，取得粮食斗争上的胜利！